流傳千年的“許愿塔”，承載了多少東西方“共愿”？

收藏于甘肅省博物館的國寶級文物高善穆石造像塔，由北涼時期一個名為“高善穆”的人為父母許愿祈福所造。石塔上的八卦和北斗七星圖案，是佛教與中國本土道教文化融合的見證。僧侶和信眾們可以繞著石塔進行念誦經文和佛教禮儀，或在塔的四周禪坐與冥想。該塔像一座流傳千年的“許愿塔”，承載了來自東西方的共同愿景。

2024年4月10日，甘肅省博物館展陳的國寶級文物高善穆石造像塔。　李亞龍 攝

高善穆石造像塔出土于甘肅酒泉市石佛灣子，由黑色玄武巖雕成，高44.6厘米，底徑15.2厘米，由寶頂、相輪、踏頸、覆缽、經柱、基柱六部分組成，基座已丟失。

甘肅河西走廊是絲綢之路必經之地，也是佛教藝術東傳重要地段，不同民族文化藝術在此相互交流、融合發展。在十六國時期，北涼的統治階層大興佛法，從出土文物和實物遺存中，都說明佛教造像、塔寺等宗教建筑是沿著絲綢之路從西域傳入中國。

“文物靜默，漢字有聲，塔上銘文，無疑為我們提供了一把開啟這件文物歷史密碼的鑰匙。”甘肅省博物館文博館員高一竑說，該石塔塔腹銘文寫道：“高善穆為父母報恩，立此釋迦文尼得道塔。”顯然，石塔是高善穆為父母報恩祈福所造，寄托了他美好愿景。銘文中除了佛經以外，銘文最后一部分，“承玄”為北涼開國君主沮渠蒙遜年號，承玄元年即公元428年。

圖為高善穆石造像塔塔腹銘文。　戴文昌 攝

高善穆石造像塔何以成為國寶級文物？高一竑說，因為石塔雕刻精美、保存完好，有確切歷史紀年。它將佛教進入中國和本土道教相融合過程生動形象、具體記錄下來，讓千年后的我們得以一窺歷史瞬間，是十分寶貴的實物資料。

“這件石塔的風格源自印度的覆缽式，形如覆扣的圓底缽。”甘肅省博物館講解巨佳鷺說，石塔雖然擁有西域風的塔身，但塔的頂部刻有北斗七星。此外塔基八面，每一面都刻一人，分別為四男四女。男像上身袒，戴項圈，下著犢鼻褲，均有圓形頭光。女像上著圓領對襟衫，下著曳地長裙，手捧花或寶珠，每身像左側上方刻八卦符號，其排列與《說卦傳》中的八卦方位順序一致。

絲綢之路不僅是商貿往來之路，也是各種思想、文化、宗教交融匯聚之地。一座佛塔上為什么會出現了中國道教的八卦和北斗七星等符號呢？

圖為游客參觀高善穆石造像塔。　李亞龍 攝

高一竑說，石塔上出現八卦和北斗七星圖案，反映了佛教與中國傳統道教文化融合跡象。這種將佛教與道教元素結合一起的造像，我們稱之為“佛道混合造像碑”。佛教自印度傳入中國后，為了更好地在本土傳播，不得不與中國本土文化相融合，吸收并融入了中國傳統文化元素。

石造像塔皆為佛教信徒建造，多是為父母家眷祈福所立，這座石塔與僧侶的宗教修行活動緊密相連。高一竑說，“我們根據同時期其他佛塔可知，該塔在塔座之下設有石榫，這個石榫可以放置在基座上，使得信眾和僧侶可以繞著這座石塔進行順時針的經文念誦和佛教禮儀，或者在塔的周圍進行禪坐和冥想。”(完)